
中国的演员很多。
但能真正被大家喊一声“老戏骨”的,掰着手指头都数得过来。
牛犇就是其中一个。
国家一级演员这个头衔,不是随便谁都能挂的。
他12岁就进了这行,一辈子演的角色,多到他自己可能都记不全。
可观众记得最牢的,还是《牧马人》里那句——
“老许,你要老婆不要?”
这句话到现在还在网上被翻出来用。
有人拿来调侃,有人拿来表白,有人纯粹就是觉得好玩。
但不管怎么用,一提这句台词,大家脑子里立马浮现出那个小个子、眼神亮、说话带劲儿的“郭子”。
牛犇今年90岁。
90岁的人,还能自己下厨煎饺子,这事本身就值得说一说。
最近有媒体拍到他在厨房忙活,案板上还撒着面粉,饺子一个个包得整整齐齐,封口捏得特别利索。
你一看就知道,这不是偶尔露一手,是真会做。
现在好多年轻人,进厨房最大的成就就是烧水泡面。
外卖软件一点,二十分钟热乎饭送到门口。
不是说这样不对,但对比之下,牛犇这种亲自动手、从和面到煎制全程包办的劲头,确实让人佩服。
更让人意外的是灶台旁边那盘菜——上面扣着半个塑料瓶。
不是盖子,不是保鲜膜,就是切掉底的饮料瓶,倒扣在盘子上当防尘罩。
废物利用到这个份上,不是节俭两个字能概括的,这是一种生活智慧。
旁边还放着一支毛笔。
这就有点让人琢磨不透了。
是刚写完字就进厨房?还是做饭间隙练两笔?
没人说得准。
但老爷子写字是认真的,后面照片里他伏案挥毫的样子,眼神专注,手腕稳得很,一看就是常年练下来的功夫。
他现在住养老院。
不是普通养老院,是那种带独立厨房、客厅、卧室的高端养老社区。
月费五千到一万,对多数普通家庭来说,确实不便宜。
可牛犇选这儿,不是图排场,更像是权衡之后的决定。
环境确实好。
绿化、活动室、医护响应,样样齐全。
更重要的是,那儿有能一起写字、聊天、点评作品的老伙伴。
晚年能有个说话的人,比什么都强。
但他搬进去,最根本的原因,恐怕还是因为家里太安静了。
他19岁那年遇见妻子。
两人慢慢走到一起,结婚,过日子。
六十年,风里雨里,顺境逆境,她一直在他身边。
“年少夫妻老来伴”这话,他们活成了样板。
2019年,妻子走了。
突然就走了。
没拖很久,没留太多话。
可对一个90岁的老人来说,这种“突然”最伤人。
家里每一件她用过的东西,都像一根针,轻轻一碰就扎进心里。
衣服、杯子、梳子……甚至她常坐的那把椅子,都能让老爷子愣神半天。
他试过自己住。
但回忆太重,压得人喘不过气。
最后还是决定搬走。
不是逃避,是保护自己。
年纪大了,情绪经不起反复折腾。
养老院有人照应,有事能及时喊人,更重要的是——没有那么多“她留下的痕迹”。
有人问:他儿子呢?
牛犇有个儿子,叫王侃。
从小看着父亲拍戏长大,耳濡目染,也进了影视圈。
他演过《色戒》,演过《琅琊榜》,也出现在《繁花》里。
角色都不大,台词不多,镜头一闪就过。
但他有个特别的标签——“鬼子专业户”。
抗日剧里,他演日本军官,演得特别像。
不是那种夸张的“哇呀呀”反派,而是从走路姿势、敬礼角度、说话腔调,甚至眼神的冷感,都透着一股真实。
观众看了会恨,但导演看了会点头。
这其实挺难的。
现在不少演员,宁可不接戏,也不愿意演反派,尤其还是日本军官这种角色。
怕被骂,怕被网暴,怕影响形象。
王侃没躲。
他接了,而且认真演。
一个镜头不满意,他愿意重来十遍。
他知道,戏要立得住,反派也得有血有肉。
有人说他没红起来,是运气不好。
可换个角度看,他能在这种“不讨喜”的角色里坚持这么多年,本身就是一种专业。
他不是不想陪父亲。
但演员这行,档期一开,人在剧组,几个月回不了家是常事。
牛犇理解。
他自己就是这么过来的。
拍戏时连过年都回不去,更别说日常照顾。
所以老爷子住养老院,某种程度上,也是替儿子减负。
他不说,但心里清楚。
有意思的是,牛犇的心态,好得让人意外。
有一次葛优问他:“金鸡奖,您去吗?”
这本来就是句客套话。
结果老爷子回了一句:“反正没两天了。”
葛优当场吓退两步。
不是怕,是猝不及防。
谁敢跟90岁的老前辈聊“没两天”?
可牛犇说这话时,语气轻松,甚至带点调侃。
接着他又补一句:“童言无忌。”
全场笑翻。
他不是在说丧气话,是在用幽默消解死亡的沉重。
这种态度,不是装出来的豁达,是真把生死看淡了。
他年轻时在片场摔过,病过,被误解过,也被捧过高。
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?
到了这个年纪,反而更敢说真话,更敢开玩笑。
圈里人都知道,牛犇说话直。
但他直得有分寸,不伤人,只点破。
比如有人问他养生秘诀,他说:“别想太多,饿了就吃,困了就睡。”
听起来像废话,可细想,多少人连这两点都做不到?
他不用保健品,不迷信偏方。
厨房里那盘菜扣个塑料瓶,不是穷,是觉得没必要浪费。
养老院给他配营养餐,他照样自己煎饺子,因为“吃着香”。
这种“香”,是生活的滋味。
很多人以为老艺术家晚年都该住在四合院,养花遛鸟,接受采访忆往昔。
但牛犇没按这个剧本走。
他住养老院,自己做饭,练书法,偶尔还跟年轻人开个玩笑。
他不把自己当“国宝”,只当一个普通老头。
可正是这种普通,才让人觉得珍贵。
你看他包饺子的手,关节有点变形,那是常年拍戏留下的旧伤。
你看他写字的姿势,背有点驼,但手腕稳如磐石。
你看他笑的时候,眼角全是皱纹,可眼睛亮得像少年。
这才是真正的“老戏骨”——
不在奖杯多,不在曝光高,而在骨子里那份对生活的认真和对职业的敬畏。
王侃虽然没大红,但每次接受采访,提到父亲,语气里都是敬重。
他说小时候父亲从不逼他背台词,但会带他去看排练,看他怎么琢磨一个眼神、一个停顿。
“他告诉我,演戏不是演给别人看,是让自己信。”
这句话,现在听来,分量很重。
牛犇演了一辈子小人物。
农民、工人、邻居大爷、村支书……
没几个是主角,但每个都让人记住。
为什么?
因为他把自己活成了那些人。
拍《牧马人》时,他提前去西北牧场住了一个月,跟牧民同吃同住,学怎么套马、怎么挤奶。
导演喊“卡”了,他还站在那儿发愣,因为“还没从角色里出来”。
现在的演员,有几个愿意为一个小配角花一个月体验生活?
不是说他们不努力,是时代变了,节奏快了,没人等你“沉浸”。
但牛犇那代人,信这个。
他90岁了,还能在厨房里站一个小时包饺子,不是因为身体多好,是因为他不想“被照顾”。
他住养老院,不是认命,是选择一种更适合当下的活法。
他儿子演反派,他从不干涉。
只说一句:“演好就行。”
这话简单,但包含了一个老演员对职业最朴素的理解——
角色无贵贱,只有演得好不好。
网上有人说王侃“浪费了牛犇的基因”,觉得他该演主角,该拿奖。
可王侃自己说:“我能把一个日本军官演到观众恨得牙痒,也是一种本事。”
这话,有底气。
牛犇听到,估计会笑。
然后说:“臭小子,还算没给我丢脸。”
养老院的活动室里,他最近在教几个老人写“福”字。
不是为了展览,就是觉得过年了,大家贴个自己写的福,心里踏实。
他写的时候,手有点抖,但笔画依然有力。
有人问他:“牛老师,您这辈子最骄傲的是什么?”
他想了想,说:“没演砸过一个角色。”
就这一句。
没有提奖项,没有提地位,没有提影响力。
只说“没演砸”。
这背后是多少个日夜的准备,多少次NG后的重来,多少回为了一个细节跟导演争得面红耳赤。
现在的年轻演员,可能很难理解这种执念。
但牛犇那代人,把“演戏”当手艺,不是当跳板。
手艺,就得对得起观众,对得起自己。
他90岁了,还在坚持。
不是为了证明什么,就是习惯。
就像他煎饺子,一定要用平底锅,一定要先煎底再加水焖,最后收干汤汁再煎一遍。
步骤不能省,火候不能乱。
这跟他演戏是一个道理。
有人拍他做饭的视频发网上,评论区全是“爷爷好可爱”“想吃牛爷爷的饺子”。
他要是知道了,可能会摆摆手:“有啥可爱的,不就是个老头做饭嘛。”
可就是这个“老头”,让“老戏骨”三个字,有了温度。
他不靠热搜活着,也不靠回忆录刷存在感。
他就在那儿,安静地过日子,认真地活着。
偶尔冒出一句“反正没两天了”,吓你一跳,又逗你一笑。
这才是最难得的——
在风烛残年,还能保持幽默,保持真实,保持对生活的掌控感。
养老院的阳台上,他种了几盆葱。
说是做饭用得着。
塑料瓶剪开当花盆,土是从楼下花园偷偷挖的。
护工说他:“您这还搞起DIY了?”
他嘿嘿一笑:“省得买。”
这种“省”,不是抠,是惜物。
他经历过物资匮乏的年代,知道一粒米、一张纸都来之不易。
所以哪怕现在条件好了,也改不了这个习惯。
王侃去看他,带了新拍的剧的DVD。
老爷子戴上老花镜,看得特别认真。
看到儿子演的日本军官出场,他点点头:“这回眼神对了。”
就这一句肯定,王侃能高兴好几天。
父子俩没太多煽情的话。
一个演了一辈子正派小人物,一个专攻反派军官。
看似南辕北辙,内核却一致——
都把角色当回事。
牛犇从不教儿子怎么演戏。
但王侃说,父亲坐在那儿,就是最好的教材。
这话不夸张。
你看他包饺子时的专注,写字时的沉静,聊天时的爽朗,甚至开玩笑时的狡黠——
每一种状态,都是“表演”的延伸。
他活成了角色,也把生活过成了戏。
只不过这出戏,没有剧本,没有导演,只有他自己在演。
90岁的人,还能自己决定吃什么、住哪儿、跟谁聊天,本身就是一种胜利。
养老院的费用不低,但他付得起。
钱是他一辈子拍戏挣的,一分一厘都干净。
他不用子女的钱,也不占公家的便宜。
独立,是他最后的尊严。
有人担心他孤单。
可他自己说:“人多了反而吵。”
他喜欢一个人写字,一个人做饭,偶尔跟老伙伴下盘棋。
不需要天天有人围着转。
这种“不需要”,是底气,也是选择。
王侃虽然不能常陪,但每周至少打一次电话。
父子俩聊的不是家长里短,而是最近看了什么戏,哪个演员演得好,哪部剧台词写得糙。
话题还是绕不开戏。
因为他们骨子里,都是戏痴。
牛犇年轻时,为了一个镜头,能在雪地里躺三个小时。
现在老了,为了一个饺子的形状,能反复调整面皮的厚薄。
标准没变,只是对象换了。
他最近在练行书。
说楷书写了一辈子,想试试“放得开一点”。
毛笔蘸墨,手腕一转,字就出来了。
有时候写歪了,他就撕掉重来。
“写不好,就别挂墙上丢人。”
这话听着严厉,其实是对自己的要求。
养老院的走廊上,挂着其他老人的画作和书法。
他的作品没挂。
不是不好,是他觉得“还不够”。
这种“还不够”,让他90岁了还在进步。
葛优后来再见到他,不敢随便问“去不去颁奖礼”了。
改问:“您最近吃饺子还煎吗?”
牛犇乐了:“煎!还得煎出脆壳来。”
脆壳,是技术活。
火大了焦,火小了软。
得掌握那个临界点。
就像他这一生——
在时代的浪潮里,始终稳稳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,不飘,不塌,不糊弄。
观众可能记不住他所有角色的名字。
但只要看到他出现,就会觉得:“哦,这戏靠谱。”
这就是“老戏骨”的分量。
不是靠资历压人,是靠每一个细节让人信服。
他90岁了,还在厨房里忙活。
面粉沾在袖口,油星溅在围裙上,毛笔搁在灶台边。
生活和艺术,在他这儿,从来不是两件事。
而是一锅煎饺,一碟小菜,一笔书法,一句玩笑话——
拼凑出来的,真实人生。


)
)
)
)
)
)
)
)
)
)
(红霉素软膏和莫匹罗星软膏交替使用吗))
)
)
(红霉素软膏可以擦脸吗)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