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头细品唐嫣昔日对王家卫的那些评价，如今听来真是字字诛心。
当年面对镜头，每当被问及与这位名导的合作感受，她总将得体与教养做到极致。在众人皆吐槽王家卫“难搞”时，唯有她反其道而行，形容他“亲和力十足”、“毫无距离感”，更不惜以“儒雅”二字为其镀金。
即便站在领奖台上光芒万丈，她也不忘公开向王家卫致谢。
因此，当王家卫点评靳东、陈道明时，外界或许还不觉刺耳——毕竟这两位近年人设屡屡崩塌。可当他将矛头对准一贯守时敬业的女演员，甚至开起低级玩笑时，其为人底色便暴露无遗。
金婧，何错之有？唐嫣，又何曾愧对任何人？
即便在片场面对王家卫那些云山雾罩的讲戏方式，她也是百分百配合，怀揣着一颗学徒般的敬畏之心。
谁曾想，王家卫转身便轻飘飘一句，说她“太会装”。可若真要论“装”，他自己或许才是宗师级人物。单是“墨镜永不摘”这件事，他就编排出三套截然不同的说辞：先是称眼睛畏光，一摘就流泪；又说墨镜能赋予他安全感与思考空间；
最后竟浪漫化到，因与妻子因墨镜结缘，故而要戴一辈子当作爱情信物。
说到底，那副墨镜是焊在脸上了。
当然，人人皆有面具，这本无可厚非。但经由近期录音风波，再审视那所谓的“受害者联盟”血泪史，曾被视为“独特艺术执念”的拍摄手法，如今剥开光环，更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服从性测试。
拍《繁花》时，辛芷蕾就曾被要求反复在镜头前行走，走到她心生迷惘，忍不住向导演追问“这样走的意义何在”。
演员基于专业对角色提出合理质疑，本属常态，沟通清楚便可继续。但王家卫偏不。面对疑问，他当场摆下一句“我累了，先走”，随后便消失整整一个月。
这意味着，辛芷蕾因一次不解，便被冷处理三十天。再度见面时，她已变得绝对顺从，指东绝不往西，甚至开始自责：当初怎敢怀疑导演？
从独立思考到绝对服从，再到自我怀疑，这一个月里，她的内心经历了怎样的摧折与重塑？当她尚未察觉自己已被“驯化”，反而陷入内疚时，这场测试已在导演权威下悄然完成，并被美其名曰：独特的导演风格。
这般“驯化”无声无息，连宋慧乔也未能幸免。当年受邀出演《一代宗师》，她原以为只是个短周期小角色，抱着见识名导现场的好奇心进组。不料，一脚踏入便是三年“软禁”。
三年间，她对自己的戏份一无所知，不知是否终成“幽灵角色”，全靠旁人一句“你戏份很重”的安慰，在偏僻片场日复一日苦熬，靠打羽毛球排遣无尽的等待。
忍无可忍之下，她找到王家卫诉苦，盼能加快进度。谁知导演非但不理，竟派人收走她的护照，彻底断了她的去路。
没收护照、无限期耗着——这操作很王家卫，但也真让人脊背发凉！换个场景，这难道不是赤裸裸的职场霸凌？只因冠以“大师”名号，一切残酷便被合理化为艺术坚持。
而这份“霸凌”名单，长到惊人。梁朝伟在合作《阿飞正传》前，曾是公认的天才演员。可仅仅一场吃梨戏，他被要求连吃27次，每次不过几秒就被喊卡，自尊碎了一地，回家痛哭自疑是否根本不会演戏。
一个简单吃梨镜头，NG二十多次仍不过，最终甚至未入正片——这真的是演员的问题？到了《花样年华》，26碗云吞面吃到他想吐，王家卫的回应只有冰冷的“拍完再说”。梁朝伟沉默咽下，连同那份对自我的怀疑一并吞没。
被“驯服”后的梁朝伟，竟成了后来者的精神安慰剂。辛芷蕾在《繁花》剧组四次“假杀青”，撑不住时就上网搜“王家卫受害者联盟”，默念：影帝都哭过，我算什么！
章子怡一场戏NG三十多条后濒临崩溃，怀疑自己根本不配做演员，直到梁朝伟轻声安抚“我们都五六十遍才过”，她才得以喘息。
将演员的尊严与自信反复践踏，逼至自我怀疑的深渊——好听叫“风格”，难听便是霸凌。只不过，它披着一袭名为“艺术”的华美外衣。
然而，重复拍摄尚算“仁慈”，更荒诞的是，有人拍完仍不知自己演了谁。梁朝伟拍《东邪西毒》，原以为自己是东邪，成片出炉才惊觉成了西毒。
梁家辉更懵，两年光阴砸进去，只知角色叫黄药师，对剧情一无所知。要知道，他拍《黑金》时曾为角色写就万字小传，认真至此；而在王家卫手下，只剩一片混沌。
若去细细回溯，与王家卫合作过的演员，几乎无人“幸免”。林青霞吐槽他不按剧本；
木村拓哉坦言不知剧情与人物；
巩俐控诉连续36小时不让睡觉。
这种折磨是肉体与精神的双重凌迟。《东邪西毒》里，张学友一个表情被逼重复六十多次，最终只换来导演一句“算了，就这样吧”——轻飘飘六个字，砸碎的是演员全部的自尊。
折磨或许还能忍，但折磨后的“一剪没”才是致命一击。宋慧乔三年光阴换三分钟镜头；
木村拓哉六年打磨仅剩六分钟；刘德华三个月戏份沦为客串。张震更是惨淡：《2046》中豁出去的激情戏全删；
《一代宗师》苦练三年八极拳夺冠，成片只剩三场戏。最讽剌的是，他大婚时，王家卫的贺礼竟是一张字条：“以后会少剪你的戏。”
演员服务角色，导演顾全大局——这本无错。但若以“精益求精”为名，行折磨操控之实，是否已是特权下的霸凌？
可悲的是，当霸凌发生时，旁观者皆叹其“有风格”、“有艺术追求”，无人觉其异常。
回看这些演员，他们并非没有质疑与反抗，却最终在权威与压力下选择服从，被一步步“驯化”成导演手中听话的棋子。进而，这份“驯化”通过银幕蔓延至观众，让众人皆呼：“王家卫，牛！”
正如2016年《摆渡人》口碑崩塌，王家卫一句“我喜欢”，便引来半个娱乐圈摇旗呐喊。
鲜少有人觉得，这本身就是一种扭曲的权力景观。
所以如今再看，当年敢于直言“我不喜欢”的王传君，其勇气与清醒，含金量正与日俱增。
)
)
)
)
)
)
)
)
)
)
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