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如果要我此生只力荐一部剧,我会毫不犹豫地在你手心写下这三个字:《同乐者》。
只因为它的缔造者,是文斯·吉利根。这个名字,早已是影视界一枚闪光的金字招牌。从《绝命毒师》中人性深渊的惊心坠落,到《风骚律师》里命运齿轮的精密咬合,如今,他又将目光投向了更浩瀚的星空与更幽微的人心。
风暴已然来临,口碑正以燎原之势蔓延。豆瓣8.4,IMDb 9.0的高分?那不过是这场思想海啸卷起的第一粒微尘。
《同乐者》
故事,始于一段来自星辰的“歌声”。天文台的耳机里,捕捉到一串来自深空的韵律,它纯净到极致,仅由四个音符循环吟唱。
谁曾料到,这竟是跨越光年而至的“天外乐谱”?当人类将其破译,骇然发现它直指生命最底层的密码。一次实验室的意外泄漏,让这段旋律化为无形之雾,悄无声息地笼罩了整座城市。
被它“选中”的人,没有流血,没有异变。他们只是……彻底平静了。
嘴角挂着如出一辙的祥和微笑,眼神温和却空无一物。他们照常生活,言谈举止却再无“我”的踪影,只剩下一个无处不在的“我们”。世界,就这样以最静谧的方式,被格式化了。
而我们的女主角卡罗尔,一位撰写爱情小说却早已心灰意冷的作家,成了这个崭新系统里唯一的“漏洞”。她正身处人生的讽刺时刻:新书畅销,却在发布会上自嘲作品不过是包裹精美的糖衣。
或许,正是这份深刻的自我怀疑与疏离,让她成为了唯一的“免疫体”。
最初令她汗毛倒竖的,并非混乱,而是那种令人窒息的“整齐”。读者会上,所有提问者展露着弧度完美的微笑,声音如同复刻。紧接着,恐惧显形:陌生孩童能精准道出她藏在花盆下的钥匙;电视新闻主播突然直视镜头,呼唤她的姓名。
她仓皇逃回家,却发现整个世界都成了她的回音壁,重复着同一句低语。这才是最高明也最骇人的设定——吉利根没有创造青面獠牙的怪物,他打造了一种“完美”的共识。
这个共享单一意识的“我们”,构建了一个看似解决了所有人类痼疾的乌托邦:没有欺骗,因为思想透明;没有匮乏,因为资源公有;没有争斗,因为意志统一。
知识、技能、乃至情感,全部归入公共池。但剧集冷酷地揭示了这份完美的价码:病毒降临之初,数以亿计因“不兼容”而消逝的生命,被视作必要的升级成本。更令人心底发寒的是,所有关于“爱”的私密体验——母亲怀抱婴儿时的那份独特悸动,爱人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,好友之间带着醋意的玩笑——全被抹去。
取而代之的,是数据库里平滑、标准的“正向情感参数”。
蜂巢意识能读取卡罗尔对亡夫记忆的每一个字节,却永远无法理解,那份失去所带来的、仿佛胃部被掏空般的绞痛。它提供永恒的和谐,却谋杀了所有真实的冲突与羁绊。而卡罗尔最致命的武器,竟是她的“不快乐”。那些被新世界摒弃的孤独、悲伤与愤怒,竟能对那个统一的意识,造成物理性的干扰与灼伤。
守护自己痛苦的权利,让她成了这个和平纪元里,最大的“不稳定因子”。
在视听语言上,《同乐者》继承了吉利根作品一贯的冷静与蓄力。开场半小时的铺垫堪称典范:背景电台里零星播报着怪异事件,街头行人的步伐渐趋一致,早餐桌上关于“满足”的闲聊……危机并非扑面而来,而是如温水漫过脚背,待你惊觉,早已没顶。
直到街角一场车祸像利刃划破平静的表象,随后的医院场景中,所有伤者齐刷刷转头,用数十张不同的嘴,吐出同一句问候。那集体凝视所带来的恐怖谷效应,足以荣登年度最令人脊背发凉的荧幕时刻。
《同乐者》绝非可供消遣的背景音。它是一场高压的思想拷问,逼迫你在绝对理性的“大同”与充满缺陷的“自由”之间,做出没有答案的抉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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