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没事,我来吧。
走进里屋,傅延舟端坐在沙发上,双腿交叠,净白指节随意划动手机屏幕。
他开了免提,我听见对面是道娇嗔的女声:
你答应过我的,会把她的一切都清理干净!可那个纹身还在,我一想到......
那头传来断断续续的啜泣声。
傅延舟耐心安抚:
你看不顺眼,洗掉就是了。
一个纹身而已,它在我身上多留一秒,我都嫌恶心。
我推门的动静惹得他抬眸,看清我的那刻,他的眉毛微不可察皱了下,锐利而审视的目光落在我孕肚上。
傅延舟收回视线,对着电话那头道:
乖,等我回去。
挂断电话。
他看向我,傅家不会被一个孩子拿捏,不管你怎么怀上的,打掉。
他目光沉沉。
我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,意识到他说什么后,嗤笑出声:
这是我和丈夫的孩子,与你无关。
在与你分开后,我就结婚了。
他指尖轻轻敲击座椅,似乎思忖什么。
我没在意,推来仪器,照例掀开他后腰的布料,露出纹身。
时隔五月,再次看见纹身,忍不住心头一颤。
一笔一画,都是我亲自设计。
当初他咬牙忍痛纹下,事后噙着笑,对待珍宝般将我护在怀里:
这样,我们就永远不分开了。
我定了定神。
会有点疼,忍耐下。我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,仿佛在面对一个最普通的客人。
展开全文狭小的操作间,激光仪发出规律般的滴答声。
傅延舟的汗水开始渗出,每一次激光脉冲带来的疼痛,都让他发出压抑的闷哼声。
不知过了多久,最后一笔也化作一片模糊、布满血点的红斑。
就像当错误的感情,得到了修正。
后面还需要三次清洗。我摘下护目镜,它会结痂、脱落,不必担心。
傅延舟踉跄着站起身,抬手递来一张卡:
不管谁的孩子,打掉吧。
他顿了顿,安安也怀孕了,若是让她知晓,无端引起猜疑,情绪波动对胎儿不好。
我谢绝了银行卡,扯出一个笑:
是不是在你眼中,我只是个任你拿捏的玩意儿?
傅延舟静默两秒。
轻叹一口气,
周染,我从未轻看你。
我敷衍应了声:嗯。
而后转身离开,生怕自己会像当初一般,如同歇斯底里的疯狗。
换来一个厌恶至极的眼神,和一句不咸不淡的闹够了?

盯着傅延舟走出店。
我的手开始隐隐作痛,对着小月笑道:要下雨了。
话音刚落,天空一道惊雷。
小月看我的目光顿时充满敬佩:
姐,你简直是古希腊掌管天气的神。
我望着窗外,但笑不语。
夜色深浓弥漫,雨声哗啦,玻璃窗上的水迹丝丝缕缕,变成了磅礴的水幕。
时间回到十三年前的雨天。
我的父亲是傅家的保镖。
傅延舟那时候才六岁,出门玩意外被仇家绑走。
是我的父亲牺牲性命将人救了回来,临死前,他唯一的要求是:
照顾好他的女儿。
于是我顺理成章进入傅家。
我年纪尚小,只听说父亲是因他而死,巨大的悲伤向我袭来,看见他便又哭又闹:
你还我爸爸,我讨厌你!
我独自站在雨里,声音嘶哑。
雨水毫不留情将我浇透,寒意刺骨。
傅延舟不顾佣人阻拦,冲进雨中抱住我,身子颤抖着喃喃道:
对不起,对不起......
我们双双被淋感冒,晕了过去。
醒来后,傅延舟靠在我床边,稚嫩的脸上写满了认真:
往后我定事事护你周全,不会让你受委屈。
从此,我成了傅家有名无实的二小姐。
傅延舟事事顺着我,在我数次因为父亲离世做噩梦时,他不眠不休彻夜守在我床边。
那时候,我刚失去了世界上唯一的亲人,逐渐开始依赖他,将他看作一缕救赎。
为了能留住父亲的样子,我央求他给我找来绘画老师,潜心练习绘画,将我记忆中父亲的模样画了出来。
也是在那时,老师发现我惊人的绘画天赋。
于是十三岁时,我便前往皇家艺术学院深造,十四岁被世界绘画大师收为亲传弟子。
到十六岁那年,一副作品拍出八位数天价。
我成了众人口中,横空出世的天才少女,和傅延舟的合照却被人扒了出来。
媒体的捕风捉影,网友的不明真相,让我陷入了无数争论中——
【小小年纪就勾搭太子爷,要不要脸?】
【一个狐媚子,也值得你们吹捧?】
【这女的看着就心机深沉,她获得的那些奖,指不定是睡了评委老师,拿身体换来的!】
【什么天才少女,我看是个下贱的骚货差不多。】
对一个女生最快的摧毁方式,就是造谣。
我没来得及做什么,网上的言论就被清理干净。
傅延舟罕见地发了某微:
【我视为天上月的女孩,岂是你们妄加评判的?】
这话一出。
再无人敢口出恶言。
造谣者纷纷收到了律师函。
彼时我还在伦敦上学,他买了张机票连夜飞过来,敲开了我的门,
染染,千万别为旁人费神。
他长睫上还沾了些雪,神情专注又带着关切。
我有片刻的怔然。
恍惚间,我从中读懂了什么。
但我不敢妄想,傅家太过庞大,作为继承人的傅延舟自会有门当户对的联姻对象。
谢谢哥。我收回思绪,冲他扬起一个笑。
傅延舟眼底的光一点点破灭,颤声问:
你叫我什么?
似乎有几分不可置信。
哥,我深吸一口气,一会儿我要和朋友去上课了,就不招待你了。
傅延舟欲言又止,终究是摸了摸我的头。
哑声道:
那我回去了。
年少的悸动,止于心照不宣中。
事情的转机,
发生在我十八岁成人礼那晚。原文在公众号小新文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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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女士埋珠手术)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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