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的雨下得特别大，林小雨站在心理咨询室门口，手指紧紧攥着书包带，关节都泛了白。门牌上"周明远心理咨询师"几个字被雨水打湿，晕开一片模糊的光影。
"咚咚咚——"
"请进。"
推开门时，暖黄色的灯光像蜂蜜一样淌下来。周老师从文件中抬头，眼镜链轻轻晃动："小雨？你比预约时间早到了二十分钟。"
"因为再晚一秒，我可能就逃跑了。" 少女的校服袖口沾着水渍，声音比窗外的雨还轻。她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笔记本，封皮上印着卡通向日葵，内页却写满了密密麻麻的"对不起"。
周老师推过纸巾盒："这些道歉，是写给谁的？"
"妈妈...还有我自己。"小雨的指甲陷进掌心，"上周月考，我考了年级第二。"
房间里突然安静得能听见空调的嗡鸣。周老师等了三分钟，才听到后半句："可是我妈撕了我的奖状，说'第二名就是头号输家'。"
雨点突然砸在玻璃上，像谁在拼命拍打窗户。周老师的钢笔在记录本上顿了顿："能告诉我，当时你心里浮现的画面吗？"
"我看见小时候的自己蹲在墙角。"小雨的眼泪终于落下来，"那时候我考了双百，妈妈把冰淇淋涂在我脸上，说我是她的骄傲...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，爱变成有条件的东西了？"
周老师轻轻合上笔记本："你知道吗？向日葵跟着太阳转，不是因为太阳要求它这么做，而是它天生就会寻找光。"他指向窗台那盆绿植，"就像这盆薄荷，你闻——"
小雨凑近时，闻到雨后泥土的清香。
"它不必长成玫瑰，照样能让整个世界芬芳。"
咨询结束时，小雨把"对不起"笔记本留在了沙发上。周老师看见最后一页新添的小字："我要学习爱自己，像爱那个考双百的小女孩一样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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