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如果你热爱从电影中感受到“异乡人”的共鸣,或者偏爱在平淡的叙事中发掘深刻的情感,那么张律执导的《春梦》绝对值得一看。作为2016年釜山国际电影节的开幕影片,这部作品没有过多的戏剧冲突,却通过三个男人围绕着一个女子的日常琐事,揭示了朝鲜族群体在韩国的生存困境。影片没有强行煽情,却通过一间酒馆、一场讨薪、以及一首老歌,把“乡愁”和“归属感”的重压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每一个细节。更值得一提的是,这三位男主演虽然本身是导演出身,但他们彻底放下了“导演光环”,将小人物的复杂情感与坚韧演绎得淋漓尽致,令这部看似散漫的电影充满回味。

故事发生在首尔水色洞一间名为“故乡酒幕”的小酒馆,普通却又让人感同身受。韩艺璃饰演的艺璃是这三位男人心中共同的“光”,但她也是个根本无法回答自己“家在哪里”的异乡人。艺璃是中国延边朝鲜族,少年时期为寻找生父来到韩国,却只等到了父亲卧床不起的噩耗。自那以后,她在酒馆里挣扎维生,不仅要面对繁忙的酒馆经营,还得照料无法自理的父亲。她成了一个“在韩国无根、回中国无家的边缘人”。
围绕她生活的三个男人,各自也有各自的困境。梁益准饰演的益俊看似满口狠话,实则是个孤儿,流浪街头,靠给人跑腿来谋生;尹钟彬饰演的钟彬是艺璃的房东,表面上拥有房产,却因为癫痫病症常常羞于与人对视,生活在深深的自卑中;朴庭凡饰演的庭凡是一个从朝鲜逃亡到韩国的“脱北者”,他在工厂工作了半年,不仅未能拿到工资,还在讨薪时遭到老板羞辱,根本没有立场和权利去讨回公道。

这四个边缘人在酒馆里成为了一个临时的“家”。益俊默默帮艺璃修水管,钟彬总是在酒馆打烊后悄悄打扫,庭凡则偶尔陪艺璃的父亲聊天解闷。他们都爱着艺璃,但从未表白。虽然偶尔会因为“谁能陪艺璃更久”而争吵,却又会互相关心彼此的困境。
然而,生活并没有因为他们的相互依赖而变得温柔。庭凡讨薪时被老板冷眼相待,益俊的“办事”差点引发麻烦,钟彬的癫痫症状加重,而艺璃则在深夜面对窗外的高压线发呆——那条线仿佛是通向她故乡的路,可无论如何也无法触及。

电影的后半部分,艺璃在醉酒后爬上电线杆,喊着“我想回家”,声音充满了绝望。她去算卦,算命先生说她“命短”,她只是苦笑,连愤怒的力气都没有。直到有一天,艺璃突然消失了,酒馆空无一人,三个男人站在那儿,面对着空荡的空间,陷入沉默。这段短暂的相依最终还是走到了尽头。
作为张律的代表作,《春梦》的独特之处在于通过“简约的日常”揭开了“边缘群体的生存困境”。每个细节都在无声地传递着沉重的情感。张律本人作为中国朝鲜族,长期在中韩两国之间生活,这份“双重异乡”的身份经验深深融入了这部电影中。艺璃对着高压线发呆的场景,直白地表达了“乡愁”的痛苦——故乡在心里,却找不到回去的路;庭凡被歧视的情节,则是张律对“身份困境”的控诉——在韩国,延边朝鲜族是“中国人”,而在中国,却又被视为“少数民族”,生活在身份的“夹缝”中。甚至酒馆的名字“故乡酒幕”,也是张律对异乡人情感的一种寄托——能喝到一口家乡酒,能和同路人说说话,或许就是“故乡”的全部意义。

影片采用“反戏剧化”的处理手法,使得这一份“痛”显得尤为真实和深刻。没有跌宕起伏的剧情,也没有激烈的争吵,几乎所有的场景都是吃饭、闲聊、走街串巷,然而每一句台词、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无奈。例如,庭凡讨薪时,老板一句“你这种人还想要工资”比任何骂声都刺痛人心;艺璃在照顾父亲时,父亲突发抽搐,她的手忙脚乱,反映了生活的巨大压力;三位男主在澡堂里唱起老歌《透过窗户隐约想起过去》,歌声轻快,歌词却写满了“思念故乡”,唱着唱着眼中竟然湿润——张律用这种轻描淡写的方式,向观众传达了底层人的苦难,正如生活的常态,它并非爆发式的痛苦,而是日复一日的挣扎和忍耐。
演员们的表现将电影的情感层次进一步丰富。三位男主彻底放下导演身份,将小人物的“狼狈”刻画得淋漓尽致。庭凡的讨薪时低声下气,拒绝后紧握拳头却不敢反抗的隐忍,展现了底层人捍卫尊严的艰难;益俊嘴硬心软,当艺璃遇到困境时,他总是第一个挺身而出,这种反差让角色更加立体;钟彬在癫痫发作时的颤抖与平日里连话都不敢大声说的羞涩,完全诠释了“自卑”这一情感。
韩艺璃的表演则更为细腻。她无需大哭大闹,只需在酒馆里默默发呆,那种眼神中的空洞与迷茫已经表达了一切。当她被算命先生告知“命短”时,嘴角的一抹苦笑,更是带着太多无奈——这种“低调却有力量”的演技,恰好契合了张律电影的克制风格。

不过,影片的“慢节奏”和“碎片化叙事”可能会让一些观众感到平淡。许多场景都是人物之间的日常对话和琐事重复发生,比如益俊和钟彬就“谁该帮艺璃修灯”争论不休,庭凡几次去讨薪却毫无进展。这些看似“无聊”的情节,实则在反复强调“边缘群体的困境”,但对于喜欢紧凑剧情的观众来说,可能会觉得有些拖沓。

然而,放下形式上的轻重,《春梦》真正想表达的是“每个异乡人都会懂的痛”——乡愁不是单纯的“想回家”,而是“不知道家在哪里”;归属感不是拥有一个固定的住处,而是“有人懂你内心的挣扎”。艺璃、益俊、钟彬、庭凡,他们都不是“坏人”,也不是“弱者”,他们只是想在异乡的城市里好好生活,想找到一个能卸下伪装、倾诉心事的地方。然而现实却是,他们连最简单的愿望都难以实现:庭凡想要拿回工资,却被老板羞辱;艺璃想要照顾好父亲,却连自己未来的方向都无法看到;三个男人想要保护艺璃,却连自己的生活都难以保证。
张律并没有对这些困境进行过度批判,也没有给出所谓的“解决方案”,他只是冷静地呈现了这一切——正如我们每个人的生活,背井离乡来到大城市,挤地铁、加班、应付种种困难,偶尔会对着窗外发呆,问自己“为什么要留在这里”,可第二天又会早早起床,继续前行,因为“除了继续走下去,别无选择”。

影片的最后,三个男人再次聚在酒馆里,益
)
)
)
酶联免疫(ELISA)试剂盒使用说明书(磷酸核糖的供体))

)
)
)

)
)
)
)
)
)
)